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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|旧书_

        天微微亮,清渊把药包摊在窗下晾着,起来整理好昨日的药材,按时入学。

        先生讲的依旧是炼髓,只把话说得更朴正:「髓为JiNg库,脊为行路。先养、次导、後守。养者,避寒Sh,夜间温覆腰脊;导者,以cHa0息细牵任督;守者,守住一口平息,莫求速境。」言罢,领众人练三式:听cHa0桩,两足如桩、意随脊息;守渡桩,抱掌丹田、心如止水;踏沙步,步随息行、轻踩不陷。厅内只余衣缝细响。清渊站在桩中,腰背微暖,脊里那条极细的温线,像远水,来了又退。

        放学,他往港上去。今日船都候在外口,仓房清闲,把头摆手道无事,他便早早折返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院半掩,yAn光沿门槛斜斜落进来。祖父李牧舟坐在椅上晒暖,膝上摊着旧抄本,封面被盐霜咬得发白。清衡在案边,木槌细敲骨料,声如细雨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怎麽这麽早?」清衡抬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港上没活。」清渊放下药包,替祖父斟了盏温水,把学堂所学细细说过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讲得正。」李牧舟笑,「髓清,气路自直。把它当冲沙小渠,勤勤缓缓去刷,莫图一日成河。」他把膝上抄本翻开,指尖轻点首页,「你上回问家里那套——我年少在星辰海外一处小秘境里得来,专为筑根,名《星澜筑气录》。不花巧,慢工细活,把气一寸寸筑实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清渊靠近些,忍不住问:「哥,我快要炼髓了……练气,到底是什麽样?」

        清衡停了木槌,拂去手上骨粉,笑道:「蛮力像撬杠,练气像请一口细长的风进身子里,沿着经络走路,不莽撞。我修的是《cHa0汐锻T诀》,是练气级锻T的功法,共四册:手卷、足卷、躯T卷、头卷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把自抄的页面推过来,指节点着小字:「手卷教握cHa0、撑舷,让五指成钩、臂骨能承;足卷教踏沙、定步,落脚不陷,转身不飘;躯T卷调肋束脊、开肩活胛,让身如舟肋一片片合紧;头卷通玉枕泥丸、清耳目神髓,按住那点最吵的心火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又道:「父亲当年带回的只有手、足两卷,外加半部躯T卷,头卷全缺。前面几卷凭力道尚能进,等到躯T下篇与头卷,就得真气入骨,我这关才总差一线。」说着做了个「握cHa0」的小势,五指如钩、掌心微塌,臂骨细细一震,「你看,真气到了,骨膜先微热,才敢加力;不然只是y撑,终究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清渊听得入神,重重点头:「等我入了练气,先去观海庭找份正经差事。像港务司的仓簿房、观cHa0台的夜值,或测绘处的外勤测界,往来多、见的人也多些;到那时再顺道留心,看能不能把缺卷补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好。」李牧舟合上书,笑纹挤在眼角,「先把髓练全,话就好说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暮sE将下,张雅筑回家。她解下披风,先m0清渊颈後与後腰:「脊温恰好,没上火。」见桌上抄本,笑问:「又在说功法?」

        清衡把页面转过去:「家传那套叫《星澜筑气录》;我按残本修《cHa0汐锻T诀》,四册缺其二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雅筑点头:「名正则路直。记着,筑根的慢,不是落後,是走远。清渊,你现在白日搬运已足,夜里坐息即可,莫贪拳;我年轻时犯过两个错——猛药与久坐,你别学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灶口汤香渐浓。一家人坐定开饭,说港上的风向,也说起学堂贴出的告示与上院班的传闻。饭後,清衡收拾案板,清渊把药草分包。夜cHa0悄悄推近,院里灯影拉长。祖父又把抄本摊开,指着首句让清渊诵读:「筑气先筑心,心定则息直,息直则气清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声音不高,却一字一字落定。脊里那条温线随呼x1来去,不急不缓。清渊把写着两部功法名的纸条收入书匣——《星澜筑气录》与《cHa0汐锻T诀》。两盏小灯,分照祖父与兄长各自的道。哪日真能入上院班,再把这灯搁得更高些。眼下,只需把药汤喝完,步入炼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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