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突兀又清脆的碎裂声，骤然撕裂了客厅里勉强维持的热络。

        晶莹的玻璃碎片和水渍，在光洁的米白sE瓷砖上溅开，像一小片突然炸裂的冰晶。鲜红的血，立刻从他紧握的右手指缝间涌了出来，蜿蜒着，一滴，两滴，沉重地砸落在碎片和水渍中间，迅速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！”李尖尖短促地惊呼出声，下意识就要冲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凌霄！”李海cHa0和凌和平也变了脸sE，同时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贺子秋眉头紧锁，动作最快，已经cH0U了几张纸巾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凌霄自己，像被那碎裂声定住了。他低头，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，又缓缓抬起眼，目光穿过那点鲜红，越过众人，落在李尖尖惊惶失措的脸上。他脸上依旧是那副近乎漠然的神情，仿佛那正在淌血的手是别人的。他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平缓，听不出丝毫波澜，甚至b刚才更平静了些。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，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贺子秋递过来的纸巾，随意地、用力地按在右手掌心的伤口上。纸巾迅速被殷红浸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站起身，动作从容得不像刚刚徒手捏碎了一个杯子。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沉沉的影子。他绕过地上的狼藉，走到李尖尖和周远航面前，目光平静地扫过周远航有些发白的脸，最后定格在李尖尖写满担忧的眼睛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手滑。”他淡淡地解释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。然后，他微微侧头，视线重新落回周远航身上，嘴角似乎极其勉强地向上牵动了一下，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、也谈不上是笑的弧度，声音平直地碾过空气：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一次来，别拘束。尖尖还小，”他顿了顿，目光在李尖尖脸上停留了一瞬，那眼神深处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沉了下去，快得让人抓不住，“哥帮你把把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哥！”李尖尖的声音带着点被冒犯的恼怒和委屈，脸颊更红了，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远航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把关”宣言和眼前滴血的场面弄得有些无措，只能尴尬地挤出笑容：“呃…谢谢凌霄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凌霄没再理会他们的反应，只是低头又看了一眼被染红的纸巾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仿佛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。“你们聊。”他丢下三个字，转身，步履沉稳地走向洗手间的方向，留下客厅里一片诡异的安静和地上那摊刺目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贺子秋无声地骂了句什么，蹲下身开始收拾碎片，动作带着点狠劲。李海cHa0和凌和平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，无声的叹息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。李尖尖看着哥哥消失在洗手间门口的背影，又看看地上那抹扎眼的血迹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，闷闷地疼。周远航坐在她旁边，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，坐立难安。

        洗手间的门轻轻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哗哗的水流声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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