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那辆车的尾灯亮起，缓缓驶入雨幕，消失在街道拐角，李尖尖转身准备上楼，凌霄才从窗边离开。他走回餐桌旁，动作有些慢，拿起自己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吃饱了。”他声音没什么起伏，端着碗走向厨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厨房里灯光冷白。他把碗放进水槽，没有立刻洗。水龙头没关紧，一滴一滴的水珠砸在瓷盆里，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声音，嗒…嗒…嗒…像某种倒计时。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，微微仰起头，闭上了眼睛。缠着纱布的右手垂在身侧，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左手在身侧紧握成拳，手背上青筋隐隐贲起。外面贺子秋压低的抱怨和李海cHa0的叹息模糊地传进来，被他隔绝在外。只有窗外越来越狂暴的雨声，和他x腔里那擂鼓般沉重的心跳，震耳yu聋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势没有丝毫减弱，反而更加狂暴。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，发出密集而沉闷的撞击声，如同无数小锤在敲打。风在楼宇间穿梭，发出尖锐的呜咽。电视里，气象台已经挂起了暴雨红sE预警信号，播音员的声音带着刻板的严肃，提醒市民非必要不出行，尤其避免前往山区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尖尖盘腿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，眉头微微皱着。屏幕上显示着她和周远航的聊天界面。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一个小时前，周远航说雨太大，开得慢，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家。之后就再没回复。她发过去两条询问的信息，也如同石沉大海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雨声像是敲在心上，让她莫名有些烦躁不安。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：“到哪了？雨太大就找个地方停下，别开了。”发送出去，依旧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针指向十一点。李海cHa0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，看到李尖尖还坐在客厅，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担忧的Y影。“尖尖，还不睡？小周还没消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”李尖尖心不在焉地应着，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，“可能山里信号不好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凌和平也披着衣服走出来，看着窗外的雨幕，神sE凝重：“这雨邪乎，盘山道那一段，这种天气最危险。凌霄呢？睡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哥他……”李尖尖下意识看向凌霄紧闭的房门，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，“应该睡了吧。”她想起他缠着纱布的手和饭桌上那冰冷的眼神，心里更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，她握在手里的手机猛地一震，尖锐的铃声在只有雨声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——周远航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尖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，心提到了嗓子眼：“喂？远航？你到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周远航的声音，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急促又带着电流杂音的喊声：“喂？喂？是李小姐吗？周远航先生的紧急联系人？这里是盘山道救援指挥中心！周先生的车在盘山道北段发生严重侧滑翻滚！车辆损毁严重！我们正在破拆！周先生有意识但被困！情况很危险！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后面的话像被巨大的噪音吞噬了，听不真切。李尖尖只觉得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全身的血Ye瞬间冲上头顶，又在下一秒褪得gg净净，手脚冰凉。手机从她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落，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尖尖？怎么了？！”李海cHa0和凌和平同时冲过来，看到她煞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，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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