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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梯口的铁扶手因长年使用而失去油漆,露出暗红sE的铁质。他一手握着扶手往下走,另一手抱紧课本。几个孩子从後面追逐而下,鞋跟在阶梯上敲出砰砰的声音,像一连串没有节奏的鼓点。有人在他耳边掠过时故意放慢脚步,「喂,小鬼,让开。」那声音带着笑意却没有温度,像一阵带着寒意的风。
院子的C场在午后的Y天里显得格外宽阔。水泥地面残留着上午游戏课的粉笔痕迹,一条线一条线交错成不完整的图案。孩子们分散在各处,有的踢球、有的跳绳,叫喊声此起彼落。林喻坐到靠墙的一张长凳上,把课本放在膝上,假装专心翻页。耳边的吵闹声隔着一层雾,他听得见,但不属於其中。
一颗球突然飞来,在他脚边弹跳两下停住。林喻下意识弯腰去捡,刚伸出手,对面跑来的孩子就喊:「别碰!那会脏!」那声音像一记突兀的鞭响,把他整个人定在原地。他僵在那里,手指距离球面只有几公分,最终还是慢慢收回。他抬头时,那群孩子已经笑闹着把球带走,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留下。
风吹过C场,带来附近面包店的甜味,却被孩子们的汗味和水泥的cHa0气压得不易察觉。他坐回长凳,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,像是想把那一瞬的尴尬抹去。但那种被拒绝的感觉仍在指缝间微微发疼,像一根细小的木刺,不深却无法忽视。
下午课程结束後,院里分派例行工作。看护阿姨拿着分工表站在大厅中央,快速念着号码:「三八、四五去厨房;四六、四七擦走廊;五二——」林喻听到自己的学号,下意识抬头,以为对方会再补上一个名字。但阿姨只是低头在表上划了一笔,便转向下一个号码。那些数字在她嘴里像一串毫无情感的密码,分配完任务後就立刻失去意义。
他的工作是收集C场边的垃圾桶。那是个没人喜欢的差事,因为垃圾袋里总有打翻的剩饭和被雨水泡软的纸屑。他换上胶手套,推着吱嘎作响的手推车,一个一个桶地巡回。孩子们从他身边跑过时会刻意绕远,像躲开一个会带来wUhuI的影子。有人捏着鼻子夸张喊:「好臭!」有人则乾脆当作他不存在,只把球踢得更高,笑声在空气里炸开。
林喻低着头,专心把每个垃圾袋打结,动作小心得像在处理什麽易碎的东西。胶手套被冰凉的汁水沾Sh,他能感觉那GUSh冷透过橡胶爬上指尖,慢慢浸进掌心。推车的铁把手因cHa0气而发黏,他握得更紧,像要抓住某种唯一的确定。
巡回到院墙角落时,他看见一个细小的影子从围墙外闪过。那是一只灰白的猫,细瘦的身形在杂草间一掠而过,又停下来回头望。那双金sE的瞳孔在灰蒙的天sE里亮得异常,像一点微弱却固执的烛火。林喻愣了愣,心口忽然一紧,彷佛那双眼正在真正「看见」他。可还没等他多想,猫已经钻进树丛,消失无踪。
那一瞬间的注视像一根细线,从墙外穿进他心里。林喻回过神,继续推着车往前,却发现脚步变得轻了一些。虽然只是一个影子,但那双眼让他觉得,自己并不是完全透明的。
傍晚的风更冷了。垃圾车终於推回仓库,他脱下手套时指尖已被冻得发白。看护阿姨走过来检查,简单说了句「辛苦了」,语气平淡,像是对一件例行公事的注解。林喻点头,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——那不是对他的认可,只是对工作的总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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